她嘶吼着,转身,跌跌撞撞地,朝着存荷堂的方向,疯了一样地跑了回去。
那背影,单薄又决绝,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不堪,都远远地,抛在身后。
陆青宴伸出的手,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。
夜风吹过,带来一丝凉意。
他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,只觉得自己的心,也跟着,空了一块。
他不懂。
他真的不懂。
他明明是在救她,为什么,她会用那种眼神看他?
那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,刻骨的恨意。
他到底,做错了什么?
存荷堂。
姜意綿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,“砰”的一声,将房门死死地关上,然后,整个人便顺着门板,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。
她抱着膝盖,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,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起来。
为什么?
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?
让她重活一世,难道就是为了让她,再重新经历一遍,上一世的绝望和痛苦吗?
陆青宴。
这个名字,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在她的心上,来来回回地割着。
上一世,她是安远侯府最卑贱的侍妾,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子。
她以为,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。
是他,在她被所有人欺辱唾弃的时候,唯一一个,将她当人看的人。
是他,在她弟弟被人折辱,不堪受辱投江自尽后,唯一一个,对她说“节哀”的人。
也是他,在她终于鼓起勇气,将安远侯府所有的真相,都告诉他之后,唯一一个,对她说“我信你,我会帮你”的人。
她就是信了这句话,才满心欢喜地,等着他来救她。
结果,等来的,却是他亲手端来的,一杯毒酒。
她永远也忘不了,他当时看她的眼神。
平静,无波,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悯。
就像在看一只,马上就要被碾死的,无关紧要的蚂蚁。
她当时不明白,为什么。
现在,她好像有点明白了。
或许,从头到尾,她都只是他们陆家,用来消遣的,一个玩意儿。
她的挣扎,她的痛苦,她的仇恨,在他们眼里,都只是一场,无足轻重的,好戏。
姜意绵哭得浑身发抖,只觉得五脏六腑,都像是被搅在了一起,疼得她几乎要窒息。
她恨。
她好恨。
她恨安远侯,恨侯夫人,更恨陆青宴!
她要报仇。
她一定要报仇!
她要让这些,高高在上的,视人命如草芥的人,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!
她要让他们,也尝一尝,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滋味!
她用袖子,狠狠地擦去脸上的眼泪,从地上,慢慢地,站了起来。
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,再没有了半分的脆弱和悲伤,只剩下,一片冰冷的,死寂的,疯狂的,恨意。
她走到妆台前,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,忽然,笑了。
那笑容,诡异又凄美。
陆青宴,你不是喜欢看戏吗?
好啊。
那我就,好好地,给你演一场。
一场,让你永生难忘的,大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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